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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7节  (第2/2页)
既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,之间的情意便胜过旁人许多。不若徐徐图之。”    看了屏风一眼,确定那边不会听到,压低声音说:    “正所谓,欲擒故纵。陛下逼得越紧,只会将郑娘子越推越远。”    “戚妃这一席话,倒像是那惯弄风月的高手。”    男人行至案前,挽袖,执笔蘸了浓墨。    象牙白的笔杆在他手中,竟也稍逊颜色,手指修长,如瓷如玉。    悬腕提笔,落下一字。    她听出他不屑的暗讽,心中一刺。她待他从来是一腔赤忱,所行之事,全凭真心,何曾用过半分奇技淫巧?    可他不信,她也不必为自己分辨,只轻轻地叹出一口气。嗅着那缕若有似无的薄荷香,好声好气同他说:    “陛下,我也是女子。”    谢不归顿笔,抬头,他比她高出很多,自能将她全貌纳入眼底。    率先落入视线的是一截颈,苍白纤细到一手可握,颈间挂着纯银的长命锁项圈,显得肌肤光滑细腻。她垂着脸,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。    她眼皮很薄,不抬眼时能清晰看见眼皮上扇形的褶,有些清冷味道。    下面的卧蚕又让她在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很有灵气和亲和力,现在眼尾泛红,睫毛上也有晶莹湿润的水迹。    极温顺的,像家养的雀。    头顶,许久没有他的回应,整个人被那压迫感很强的视线笼罩着。    她抿了抿干燥的唇,侧目往他的侧脸看去,声线轻柔:    “臣妾是女子,自然懂郑娘子想要什么。陛下步步紧逼,甚至杀害无辜之人,只会令你俩关系恶化,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……”    他突然搁笔,墨点飞溅,在圣旨上晕开,一眼看去,只觉不洁,他沉默片刻。    “这些话,任何人都可以说,唯独你,不行。”他声音很沉地命令着,“来人,送戚妃回宫。”    男人长身玉立有种冷寂感,侧脸清隽,眉头深深地敛着,心情看起来变得很糟糕。    芊芊怔然,长长叹出一口气。    竟这样生气。    原来就连她提到郑兰漪和他的过去,也会生气。    这一趟或许她不该来的,来了,也是无用功。可是,又不得不来。    他这样生气的缘由她能猜到。    曾经那样要好的两个人,因为她形同陌路,关系恶劣得连陌生人都不如。    她这个罪魁祸首却好端端站在这里,甚至腆着脸当和事佬。    换了旁人连敷衍的耐心都没有,他能忍着不发火,已经是修养很好了。    -    “小主人……”翠羽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,“主人为奴婢,受委屈了。”    芊芊好笑,她都没哭,自家的婢子却在这里凄凄惨惨戚戚,哭成了个小泪人儿。    她用帕子给她擦眼泪,给她出主意:    “你快些去信,叫你阿兄躲一躲。实在不行便还俗吧,免得遭受这无妄之灾。”    “谢不归如今阴晴不定的,谁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,万一真做了那缺德的事儿……为今之计,只能早做打算,免得夜长梦多。”    翠羽连忙点头。    灯花“噼啪”轻响,芊芊一手握着湿润的帕子,一手撑着腮,眼睛映着烛火,有些空洞。    “翠羽,”她像是陷入到一个虚无的梦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你说,他究竟有多喜欢郑兰漪?是浅浅的喜欢,还是深深的喜欢?亦或者,”    这声音,轻颤起来,似要断掉的弦,“像是中情蛊时喜欢我,那样的喜欢……?”    她心脏一抽一抽的疼,耳边却响起战战兢兢的声音,“都说陛下为郑娘子灭佛,是爱,是宠。可奴婢觉得甚是可怖。天子一怒,血流千里,奴婢的阿兄也差点死了……万一哪一日陛下不喜郑娘子,岂不是说杀就杀,半分情面都不留?”    “……唉。你说的有道理,”    芊芊坐在矮几上,头发散着,心里唾弃自己满脑子情爱,竟还不如翠羽清醒。    仔细回想那日老太监的凄惨死状,一时间,什么愁肠百结都没了,甚至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。    “不过,既然他这般眼里容不得沙子。为何还让我活着。”    她是真的感到困惑。    情蛊没解干净?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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